第二编 沧州党组织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
(1927年8月—1937年7月)
第四章 沧州党组织领导人民反对北洋军阀的斗争
一、沧州党组织的进一步发展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无数革命先烈倒在血泊中,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遭到惨重的损失。奉系军阀也在天津、北京等地大肆搜捕共产党人,北方党的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中国共产党人在危难中觉醒,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并开展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1927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领导了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8月7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总结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确定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方针。会后,中共中央北方局成立。9月22日至23日,在天津召开中共顺直省委扩大会议,中共中央北方局书记王荷波传达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明确了党在北方工作的总方针,即实行土地革命,打倒一切新旧军阀、地主豪绅和资产阶级,发动与组织农民战争,建立工农苏维埃政权。献县党组织派人参加了会议。1928年12月11日,中共顺直省委决定河北省党组织划分为津浦、京东、保北、保南、直南五大区,明确津浦以沧州为中心。1929年2月6日,中共顺直省委为加强对各地工作的领导,改进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发出《关于中心工作及改进各级关系的通告》,将河北省党组织划分为5个中心市委和3个中心县委。其中,沧州县委(津浦线)管辖河间、献县、庆云、盐山县委。
沧州是顺直党组织重要活动地区之一。上级党组织对这里工作很重视,先后派特派员张明远、李怀才到沧州检查指导工作。同时,沧州地下党组织在偏僻的农村仍然进行英勇顽强的斗争,发展党员,扩大党的组织。1927年9月,刘格平与李怀才、刘清廉、聂嘉乐在河间缴台头、景和、沙河桥一带建立了一些党的支部、小组和联络站。同月,刘格平介绍从武汉国民革命军回到家乡庆云县龙王庙村(今属盐山县)的胡恒熙入党,并建立了龙王庙村党支部。中共津南特委加强领导和团结各县党组织,积极扩大党的队伍,到1927年底,沧州有党员176人①,沧州党组织获得了进一步发展。
同时,中共津南特委注重建立武装,积蓄力量。沧县县委组建起了盐帮手枪队,献县、庆云县委分别着手建立秘密武装民兵和民团,为在沧州开展武装斗争做准备。
二、“借粮”斗争
1927年10月,中共津南特委为反对封建地主对农民的压榨,帮助贫苦农民渡过灾荒,在献县东部组织领导了“借粮”斗争。
1927年,华北大旱,收成无几。封建军阀连年混战,苛捐杂税繁重。贫苦农民为生活所迫,四处流浪讨要,不少人流落他乡,饥饿而死,贫苦农民在死亡线上挣扎。而地主豪绅则趁火打劫,囤积居奇,发国难财。
1926年2月,中央在北京召开特别会议,强调了发展农民运动、武装群众的重要性,决定建立中央军委,加强党的军事工作。随着北伐战争的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农民运动也暴风骤雨般地开展起来。广大农村特别是南方出现了一片革命景象。到1927年初,全国农民协会会员已达900万人。在直隶省,尽管处于军阀势力的统治之下,但农民运动在党的领导下,迅速开展起来。1927年4月,遵化县农民5000余人包围县城,反对“旗地变民”②的斗争,并取得胜利。6、7月,正定县万余名农民、晋县2万多农民分别开展了反“讨赤捐”斗争,并取得胜利。1927年8月,中共玉田中心县委领导万余名农民开展“反警察捐”斗争并取得胜利。南方风起云涌的农民运动和直隶其他地方革命斗争的消息不断传来,促进了沧州革命斗争的开展。在这种形势下,中共津南特委领导农民开展了“借粮”斗争。
“借粮”斗争发生在党的力量比较强、群众基础比较好的献县崔尔庄、杜生(二地今属沧县)、韩村3个区。这里是地主豪绅集中的地区,存粮数百万斤。农民遭到自然灾害,生活极端困难。贫富悬殊,矛盾尖锐,“借粮”斗争一触即发。中共津南特委书记刘格平和河间献县联合县委书记刘清廉首先在杜生镇成立了“借粮”斗争指挥部,并在崔尔庄附近的老庄子召开了党员骨干会。因为该村有几户信奉基督教的,所以在党员骨干会后,又以传基督教的名义,召开了群众会,进行组织发动,向广大群众讲述当前形势,揭露帝国主义对中国的疯狂侵略和封建军阀地主的残酷剥削。经过讨论,确定了到老庄子史省三家去“借粮”。史省三曾任军阀部队的旅长,有土地千余亩,存粮很多。确定目标之后,又制定了行动计划、步骤。同时派人到杜生周围村庄,进行同样的准备工作。
发动、组织工作在秘密地进行,为防止走漏消息、地主防备,经县委研究确定了行动日期。10月的一天,4000余农民群众手持扁担、布袋,结队而出,集会到老庄子,向该村地主史省三家“借粮”。因为人多势大,史省三慑于群众的威力,不得不向农民“借”出粮食。首战告捷,群众兴高采烈,推动了“借粮”斗争的进一步发展。
为扩大“借粮”斗争的成果,“借粮”斗争指挥部又选择了丰儿庄地主杨玉苍的佃户村后郭旺屯、周村地主周华藩的佃户村后张邵,发动群众“借”地主的粮食。这两村佃户和贫苦农民,受剥削重,反抗情绪高,一经发动,便很快组织起来,在党的领导下,迫使杨、周二地主把存粮“借”给无粮群众。
“借粮”斗争的连续胜利,进一步鼓舞了农民群众的斗志。一些持观望态度的人,也自动参加到斗争行列中来。在杜生、韩村、崔尔庄等地,形成了“借粮”斗争的高潮。11月,刘清廉等人又组织200 余人去崔尔庄附近向周村地主纪清郁和周华藩“借粮”,取得成功。献县东部的“借粮”斗争,很快波及献县西部四十八村参军镇一带,贫苦农民自动组织,公推首领,开展斗争,把“借粮”斗争演变为“吃大户”。因为当时参加这一斗争的农民,都是极贫困者,时称“闹穷党”。又因为他们家无隔夜粮,一号召就是全家老小一齐出动,因此当地人又称这项斗争为“起老小”。
献县的“借粮”斗争,总计“借粮”300石,使反动统治者极为恐慌。天津《益世报》以显著标题报道献县杜生“赤匪作乱”、“农民暴动”。献县境内的地主豪绅,更是惊恐万状,为了保卫本阶级的利益,对“借粮”群众采取了镇压措施。
1927年底,党组织又发动贫苦群众去老庄子村“借粮”。由于该村地主早有戒备,“借粮”群众未能进村,在村外与村中地主形成对峙。这时,保卫团赶来,驱散群众,后逮捕农民数人,解至献县城内。刘格平离开献县。后不久,刘清廉、刘永昌、刘松廷3人被捕,关押于献县城内,3个多月后获释。“借粮”运动从此终止。
“借粮”斗争由于只注意发动群众,没有注意抓武装,而且党的领导人又在斗争中缺乏必要的隐蔽,赤手空拳向地主“借粮”,在强大的敌人镇压下最后失败了。刘格平与刘清廉在河间县张寺营开会,总结这次“借粮”斗争的经验教训,确定今后党的工作重点,是发动群众,组织自己的武装,开展武装斗争。
“借粮”斗争,历时3个月,是中共津南特委成立后领导的第一次大规模群众斗争,震慑了当地封建地主势力,提高了农民的阶级觉悟,共产党在人民群众中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三、开展武装斗争的尝试
1927年11月,根据顺直省委指示,中共津南特委为建立自己的武装,又进行了大胆尝试,在以庆云县为中心,包括无棣县、阳信县和盐山县南部、沧县东南部、乐陵县北部及河间县东部的沙河桥等地组织革命武装,并根据当地实际情况,改造绿林武装,进行武装斗争。
收编土匪武装 沧州由于连年军阀混战,苛捐杂税繁重,加之气候异常,非旱即涝,连年欠收,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逼得农民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置备武器,“落草为寇”。1927年11月,中共津南特委经过对土匪内部的阶级分析、匪首的思想态度和性格特点等的调查,决定把鲁北阳信县的一股较大的土匪武装,作为改造对象。这股土匪武装有100多人,大头目姓杨名三,有40多岁,绰号“杨三阎王”。在这支土匪武装中,虽然一些人有吃喝玩乐、好逸恶劳的恶习,但大多数是受压迫受剥削的农民,是可以进行改造的。在杨三到大堤东一带活动时,刘格平、刘子芳设法和他取得联系,在交谈中给他讲解共产党反对军阀官僚、反对贪官污吏和实行耕者有其田等主张,并帮助他分析队伍的状况及出路、发展等。经过一番工作,这支武装接受了津南特委的领导。根据党的政策,对这支部队约法三章,即不准滥杀无辜;不抢劫群众的财物,包括富农,只抢劫大地主、大官僚财物,以作军需;坚决与反动军阀和贪官污吏作斗争。同时,特委派杨庄子党支部书记杨智荣为党代表,以省军委的名义,委任杨三为津南革命军独立一团团长。在党组织的帮助下,这支队伍发展很快,当地穷人纷纷参加,队伍扩大到300多人。他们主要活动在阳信、无棣、惠民、庆云等县。特委又陆续派进100多名农民,队伍发展到400多人,分为3个营。每营下分3个大队,一个大队四五十人。大队下分3个小队。到1928年春天,队伍发展到1000多人。同年冬,这支部队在与驻山东奉军张宗昌一部作战后,返回沧县、盐山、南皮一带驻防,因一些领导匪性未改,发生内讧,杨三被害死。队伍不打自散。历时5个月的改造土匪武装的工作遂告失败。
创建津南革命军 1928年3月,刘格平与庆云县委书记陈一新、龙王庙村党支部书记胡恒熙在庆云、盐山一带组织了100多人的武装, 命名为津南革命军第一支队。后攻克庆云县城,收缴了民团、警察的枪支,队伍发展到300多人。这时,陈一新看到国民党军队迅速北上,对共产党的前途悲观,思想动摇。刘格平在庆云县城西关主持会议改组县委,由胡恒熙任县委书记兼军事委员,杨智荣负责组织工作,杨修荣负责宣传工作。攻克庆云县城一天后,张宗昌的部队二三千人,其中还有一营白俄炮兵,10多门山炮,在北、西、东三面包围了庆云县城,刘格平、胡恒熙等组织战士进行了两天的抵抗。陈一新因惧怕敌人偷袭,在夜间将队伍拉走,后投靠国民党。组建革命武装的尝试又一次失败。后刘格平在庆云县龙王庙村召开会议,决定开除陈一新党籍。
河间再组革命武装 1928年4月,津南特委又决定在党的基础较好的河间县沙河桥一带,组建革命武装。不久特委与河间献县联合县委组织党员和群众积极分子,在沙河桥截获了直系军阀溃军枪支十几支,组织起一支20多人的队伍。后因7月特委书记刘格平、省委特派员李怀才在去河间的途中路过沧县时被捕,未能公开举事。
总之,在大革命失败后,沧州共产党人为了挽救革命,积极创建革命武装,开展了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的斗争。由于敌我力量悬殊、经验不足、领导人被捕而遭致失败。但是,沧州共产党组织方向明确,坚持斗争、不懈努力的精神,鼓舞、教育了广大党员和革命群众。
注释
①中共顺直省委《关于组织问题给中央的报告》(1927年12月12日),原件存河北省档案馆。
②旗地指清初八旗军队“跑兵圈占”的土地。这部分土地,由农民耕种,向旗人交租。1926年冬,奉系军阀政府让农民出钱买这部分地,使之变为民有,称为旗地变民。辛亥革命后,满清垮台,旗地本属农民的土地,应归还农民,而军阀则收为国有,让农民出钱赎买自己被抢去的土地,因而激起了人民的反抗。